這兩年,疫情真是折騰,讓我們生活的品質受到很大的影響,尤其這一陣子每天幾萬人的確診,家中有小孩的年輕父母更是心焦如焚。而為人子女,家中有老人家的也是忐忑不安,一顆心懸在那裡,無法平靜下來。長期處在這種焦慮、恐懼中,讓我們身心俱疲。
我們可以怪政府防疫不力,可以怪老天帶來的災難,可以發洩情緒,但是怪完,發洩完,有用嗎?我們的心可能更無奈,更徬徨,更不能平靜。因為政府不受你指揮,老天也自有安排。那我們怎麼辦呢?《大學》有一段話,說得有道理:「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知止,就是止於至善,也就是了解事情的本質,哪些是我要努力去做的,哪些是只能接受的,劃分清楚以後,心就有了主見與方向感,這時候心就能靜下來,就能安心的面對任何事情,而不會恐懼,就能思考應對的方法,確實的把問題解決。《大學》這段話告訴我們一個靜心的法門,就是心要靜,先得把事情的本質弄清楚。
按照《大學》的方法,我們先弄清楚,疫情為什麼會讓我們心不平靜?我們會說,因為疫情讓我們生病,傷害我們的健康,甚至奪走我們的生命。我們心不靜,是因為面對疫情,我們「無能為力」,我們就像是一個掉到水裡,卻抓不到浮木的人。
但是,如果無能為力是造成我們心不平靜的主要原因,那問題恐怕就不小了,因為我們一生遭遇到無能為力的事情,可多著呢!譬如每個人與生俱來的生、老、病、死,我們就無能為力;而不定時的天災人禍,意外災難,更是讓我們使不上力。像疫情這種災難,在人類的歷史上,不是第一次出現,多少生命就無緣無故的被奪走了。而人禍帶來的災難,更是數不勝數,像現在的俄烏戰爭,「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幾百萬人流離失所,幾萬人戰死沙場,普通老百姓能阻止這些引起戰爭的屠夫嗎?不但不可以,還要用生命去填溝壑,當砲灰,而每一條生命的失去,都是一個家庭的破碎,我們又可以向誰去討呢?
所以,如果碰到無能為力的事情,心就不平靜,那預示著我們這一生大概都要在不平靜裡渡過了。而且不只如此,更嚴重的是當這些無能為力的事情成為你心中的一道翻越不了的牆,成為你的噩夢,那你就會隨時擔心這些事情什麼時候會再來,雖然事情沒有發生,心裡早就不平靜了,想想看,這種日子要怎麼過?所以我們可能無法改變很多無能為力的事情,但卻可以改變我們的心情,也就是說在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時,我們是可以讓自己的心情先平靜下來的。
還記得鐵達尼號即將沈船的時候,有一群音樂家無畏生死,為大家演奏嗎?這時候環境是讓人無能為力的,但他們的心卻是平靜的。讀文天祥的〈正氣歌〉,他面對的處境也是身不由己的,但他仍舊泰然自若。孔子有一次,帶著一群學生被包圍了,處境很危險,孔子卻仍弦歌不輟,子路受不了了,孔子卻堅定的說:「君子固窮。」表示窮困的環境不能轉移君子的心境。或許我們會說,這些都是意志堅強的不凡人士,凡夫俗子的我們做不到,但事實不然,仔細看看我們周遭的人,其實不乏遭遇困境的人,他們安命、順命,做他們能做的,勇敢面對自己的人生,還是活得自信自在,不會影響他們的心情。所以心靜不靜,關鍵在我們的心怎麼想,不在環境。
想清楚了心靜的關鍵,生命就有著力點,做我們能做的,該做的,接受我們不能改變的,心自然就能平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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