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禮拜,大家經歷了一場最靠近戰爭的軍事演習,這場軍事演習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讓台灣瞬間成為世界舞台的主角。有些人已經強烈的感受到濃濃的煙硝味,但還是有很多人老神在在,馬照跑,舞照跳,餐廳照常客滿,遊樂區照樣人山人海,歌舞昇平的景象連外國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台灣人怎麼可以如此淡定?
或許是長期以來,我們一直活在兩岸的對峙狀態,文攻武嚇不時上演,大家習以為常,見怪不怪,所以料想這一次也不會有什麼不同,事情過了就好了。但真的是這樣子嗎?以前沒事,不表示未來就不會有事。很多事情,表面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內部卻已經慢慢產生變化,日積月累,到了一個轉折點,量變就會產生質變。譬如一棟房子,拆了一面牆,一根柱子,可能還不會倒塌,還是一棟房子。但是拆了兩面牆,三面牆,兩根柱子或三根柱子,可能就倒塌了,再也不是一棟房子,而是一堆瓦礫了。
沒有危機意識,讓我們暴露在險境。朱企霞〈孤雁〉這篇文章,描述一隻守更的孤雁看到獵人從遠方靠近,心裡著急,大聲地呼喚沉睡中的雁子,但是因為獵人還沒來到,所以雁子感受不到危機,群起責備這隻擾人清夢的孤雁。但隨著獵人不斷的靠近,孤雁更急了,但喊破了喉嚨,卻只是引來更大的不信任,甚至被認為是幸福的破壞者。最後,獵人真的來了,但一切也都來不及了。「狡獪的獵人伸出殘酷的手,將一隻隻熟睡的雁兒放進了網羅。孤雁於是在空中瘋了似地迴繞著,嘎嘎地慘哭起來了。等到牠滴下了沉重的眼淚,才將這幸福中的一兩隻打醒。雖說是逃脫了性命,然而,卻已多半成為『孤雁』;『孤雁』從此也就多起來了。」當孤雁多起來時,我們只能無語問蒼天了。
鴕鳥心態也很要不得,這會讓我們不願意認真面對危機,敵人會不會來?不是隨便猜測可以知道的,也不是故作鎮定就可以解決的,更不是閉上眼睛就沒事的。所以孫子說:「先知者,不可信於鬼神,不可象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想要事先了解敵人的動向,不可以求神問卜,也不可以用類比推測,更不應該用天象星座胡亂推演,而是要以認真的態度,老老實實的研究,理性客觀的分析。
兵凶戰危,最怕決策者意氣用事,非理性的言語挑釁或行動,都可能帶來無法預測的災難,都可能關係到國家的存亡,和百姓生命的安危。孫子語重心長的說,人的情緒會緩和,但是死去的生命卻一去不復返,國家沒了也就沒了。他說:「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怒可以復喜,慍可以復悅,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所以決策者,必須凡事考量到對國家人民是否有利,有利才做,沒有利就不應該做,確定可以獲勝才行動,否則就不該輕舉妄動,事情不到非不得已,千萬不要輕啟戰端。「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這才是安國全軍之道。
演習雖然結束了,但事情並沒有結束,因為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了,後遺症留下來了,我們都必須從這件事情中學到教訓。用孫子的話說:「夫戰勝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費留』。」雖然打了勝仗,攻下了城池,卻沒有達到當初設定的目標,反而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這是得不償失的,這就叫「費留」。「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結束是另一個開始,決策者應該冷靜下來,深切的檢討、修正,再出發。而我們每一個人也應該很認真的思考,未來的日子可能會不一樣了,如果戰爭不能避免時,我們能做什麼?我們難道不需要未雨綢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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