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公司創辦人貝佐斯,圖片出處:flickr
對於一個複雜的問題,有時候會困擾我們很長的時間,而找不到答案。但會在某一個機緣之下,突然想通了,這就是頓悟的直覺力。
三境界:感通、努力到頓悟
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 ——《人間詞話》,王國維
第一個境界,是感通的直覺,是與生俱來的特質的感應。「西風凋碧樹」是象徵惡劣環境的挑戰,從惡劣的環境中,我直覺到我應該奮起,不應該懷憂喪志,所以我不會跟著沉淪,我「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獨」、「高」、「天涯路」象徵我的雄心壯志,我獨一無二,我志向高遠,我要走一條有未來的人生路。這就是第一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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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向定了之後,就進入第二境界,實踐的階段,這是理性探索的階段,關鍵詞就是「努力」,所以很多成功的人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我的成功是努力得來的。我們的桌球小將林昀儒說:「很多人說我是天才,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唯一休息的日子,是上場比賽的那一天。」那個曾經在前幾次奧運囊括十幾面奧運金牌的美國游泳名將菲爾普斯說:別人一周練習六天,我練七天。我一年就多練別人五十天,以奧運四年一次,我就可以多練別人兩百天,這就是我獲勝的原因。這就是王國維說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階段。
有了第二境界的努力,才會進入第三境界。我們常說:不努力一定沒有收穫,但努力也不一定有收穫。孔子就說過:「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實者有矣夫。」意思是有些農作物會成長,但不一定會開花,有些會開花,但不一定會結果。孔子的意思是這需要後天條件的配合。除了前面說的要努力的條件之外,還要有一個關鍵的能力就是頓悟。努力一定要加上頓悟,才會有成果。「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尋」就是努力的過程,「驀然」就是頓悟的直覺。
離開是為了回來
頓悟常常需要一個遠離的過程,讓大腦從想到不想,也就是大腦的某些功能暫停活動,特別是與記憶、判斷和語言等相關的部分。通過這個暫停,大腦會轉換思維方式,而且透過視覺 、聽覺、嗅覺、味覺五感的啟動,這就會給你帶來平時朝思暮想都無法產生的靈感。亞馬遜創辦人貝佐斯喜歡做早餐和在用餐過後洗碗,做餐和洗碗對貝佐斯的意義重大,因為做一些沒有目的性的事情,讓他放鬆,反而更具有創造力。我再舉三個例子給大家參考。
香嚴智閒禪師是一個博聞強記,通曉經論的人,其師溈山靈祐知道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僧才,但是拘泥文字,習慣從經書找答案。所以溈山靈祐就常常用修持的問題問他,而不問他知識上的問題,香嚴智閒每次都翻遍經書,卻一無所獲。他慨歎平生努力所學,卻無法解決這些問題,畫餅不能充饑,自認為不是學佛的料,於是把經書都燒掉,拜別溈山師父,一個人跑到河南南陽山中生活。有一天,他在山中除草,他撿起地上碎瓦片,不經意的往竹林丟,這時候智閒聽到碎瓦片擊竹所發出的清脆的聲音,心頭一震,感到內心一片空靈,不禁大笑了起來,「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離開書本,讓心清空,對外在事物馬上反應靈敏,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立地成佛,終於開悟了。
阿基米德是如何發現浮力原理的呢?聽說古希臘王子向神明許願,如果他能稱王,就會做一頂純金的王冠獻給神明,後來王子真的獲得政權,成了希倫二世,為了還願,便請工匠製作了一頂純金的王冠要獻給神明。但就在王冠完成後,有人告密,說工匠偷工減料,製作的王冠不是純金的。這頂王冠的外觀和重量都跟當初給的純金是一樣的,國王不知道如何分辨,於是請來阿基米德幫忙。阿基米德想了很久,一直找不到答案,直到有一天泡澡的時候,他發現了「浸在液體中的物體受到的浮力,其大小等於物體所排開液體的體積」,這個發現讓他從浴缸跳了出來,高興得連衣服都沒穿就直接衝了出去,大喊:「我找到了!」
明朝大思想家王陽明年輕的時候,一心想要悟道,學格物之學,學佛,但都一直無法悟道,當被貶到貴州龍場時,這裡的環境非常不好,瘴氣毒蟲,土人語言不通,而宦官劉瑾又持續追殺他,讓他覺得很痛苦,但是他自認為環境再怎麼惡劣他都能應付,單獨對生死不能超脫,於是做了一個石棺,每天晚上睡在石棺裡,告訴自己,我隨時願意接受死亡。每天有空就靜坐沉思,久之,心慢慢的清澈了,身體也很好,而跟他一起來的隨從,受不了這樣的環境都生病了,他就幫他們煮飯,還唱歌給他們排除憂鬱。他常自問,聖人如果面對這種情況,會如何自處?有一天半夜,他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告訴他格物致知之理,他整個人跳了起來,大聲呼叫,隨從們都大吃一驚。他從此悟到原來我本性自足,向外求理是不對的,所有的理都在我心中,他還拿五經的話來印證,結果也都一一吻合。
我離開是為了回來。遠離其實就是放下,願意放下的人,隨時隨地都能轉換心情,不會固執不通,自然就容易有新發現,而產生頓悟;執著的人,當他走在錯誤的路上,會固執的走下去,當然會走不出來,就像愛因斯坦說的:「用製造問題的腦筋去解決問題是行不通的。」
「去散步吧!」這是愛因斯坦的建議。除了散步,洗碗、看球賽、唱歌、打球都不錯,睡個懶覺也可以,就是不要把自己的行程排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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